【BS】心之所向 With the greatest sincerity 02
预警：本章涉及Jason的死亡。
*
期待有声音。有颜色。甚至能够产生实体。
强烈的期待甚至能够从愿望的主体身上分离，产生行为能力。
有的时候会冷凝成丝绸一样乳白色的雾气，有的时候会形成一把透明的伞，有的时候是铅块一样的乌云塞满天空，只有一丝阳光透过的裂缝。
Clark能看见那些彩色的，歌一样的愿望缠绕着他们的主人，亲吻他们，用人类无法理解的语言为他们祈福，在期待破灭时也会有杯子打碎一样的的声音，晶亮的碎片落进主人的领口。
没有期待的世界，听不见、看不见期待的世界，该是多么冷漠，多么无聊。
这也就是为什么——
“我们中得有人去找找他。”Diana坐在那个连着空了两个周的座位旁边，表情就像她的剑术一样滴水不漏，但Clark看见了她头顶上竖起夸张的、加粗的、呈现醒目红色的巨大箭头，直直地指向Clark，事实上，在座的每一个人头顶上都有那么一个箭头（并不让人意外，绿灯头顶上的是散发着奇怪光芒的绿色箭头），他能听见在这个寂静的会议室中奏响的大合唱，高高低低的不同音色齐唱着他的名字。
“或许没那么严重，”他听见海王说，但是他期待的调子也跑得让Clark不忍心听下去，“哥谭的一切仍然在好好地运行着，蝙蝠承担的瞭望塔工作也都完成了。”
“他有自己的一个小联盟。”钢骨面前浮空的屏幕上快速滚过一段数据，“现在他的工作全部委托给了代号为‘夜翼’的助手完成，蝙蝠侠确实已经超过两周没在哥谭露面，这是前所未有的。”
“我们该去找他，”闪电用手支着脑袋假装自己不在看Clark，“即使不是为了什么地球安全之类的问题……蝙蝠侠是我们的同事，我们是朋友，至少我这么认为，他现在处在他一生当中的低谷，他失去了很重要的人，他正沉浸在痛苦中。”
“我们找不到他的，”Clark有些虚弱地说，“我是说，他没告诉过我们任何一个人他的身份，也没有告诉我们如何联系他。总是他先联系我们。”
“这是个问题。”Diana近乎冷酷地回复，“但一个人不可能以不留下任何痕迹的方式活着，只要我们愿意，总能找出些蛛丝马迹，特别是在座的各位都在侦察方面具备如此出色的能力。”
你去，超人。完成这个任务，像个战士那样。
不，Diana。Clark在脑海中痛苦地回应了她的期待，然后他叹了口气。
“好吧。我想或许我有些办法。”
海潮一样的期待的声音渐渐平息了。
有时候Clark也的确觉得无法拒绝地回应他人的期待是一种痛苦。
如果那个时候他拒绝了，如果他那个时候——
不。Clark回想着，他不会拒绝的，哪怕在重演千万次，他仍然会这样选择的。他还在那排山倒海般的合唱声中屈服，在Diana女神的威压面前屈服。
他会屈服于自己的期待。
所有期待声中最响亮的，是他自己的。来自他的心灵，脑海，犹豫，思念。
*
他是在尼泊尔某个不知名的瀑布找到蝙蝠侠，或者说，Bruce Wayne的。
Clark当然了解Wayne，事实上，当他真的确定了蝙蝠侠就是Bruce的时候他并不感觉非常惊讶，不论是对何种极限运动有如何强烈的热情，Wayne先生，这位金融帝国的年轻掌控者关节软骨的磨损程度也不可能这么厉害，即使是伤病退役的奥运冠军也不会比他情况更加糟糕，何况大部分时候Wayne在极限运动中的表现都是如此笨拙和滑稽。
Clark并不会故意去刺探他人的秘密，尤其是那些他尊敬的人。Wayne先生是个好人，即使他的许多行为绝不能称得上他同龄人中的楷模，但Clark相信他对哥谭，这座他的友人深爱的城市有着同样无可取代的作用。
但他不确定现在是不是最好的时候。他不确定蝙蝠侠有没有下定决心把他最重要的秘密托付给自己。他的确已经知道了，但自己探究发现和别人亲口说出来总是不一样的，如果有一天，如果真的有一天他能获得Wayne的信任，他能和他的朋友交换他们的全部生命，这就是他所能期望的蝙蝠侠给他的最高的认可，如果不能，至少他仍然可以和他共享一半的秘密。
然而他已经没得可选了。
他得把蝙蝠侠从那个该死的瀑布里拖出来。或许Wayne本人还没意识到他正在在杀死他自己，强烈的水流冲击正在使他慢慢陷入窒息……
当他企图把蝙蝠侠拖出来的时候遭到了激烈的反抗，如果他是个普通人类那么他现在肯定已经肋骨骨折了，但是最终他还是成功地将没有穿蝙蝠装而是穿着一身湿透了的黑色修行服的Wayne从瀑布底下拖了出来，人类的力量难以赤手空拳的与钢铁之躯抗衡，何况Wayne正因为低温渐渐变得虚弱。
当他们降落在某个湖心洲时，Wayne似乎恢复了冷静。他似乎在假装自己是个抽风的花花公子和承认他黑暗的秘密中犹豫，而Clark不想和他多说废话，他拆下了自己的披风不由分说地把蝙蝠侠的头整个像蛋卷一样卷在里面，在他做好心理建设之前尽量快速地帮他把头发擦干，他需要捡些干木柴，然后生堆火，让Wayne烤干他的奇装异服。当Wayne终于从成团的红披风中挣脱出来时，他的表情看起来疲惫而放松。
“我没想到这种面料这么吸水。就像厚毛巾，尽管它看起来很薄并且光滑。”他似乎有些困惑地摩挲着Clark仍然干燥而柔软的披风，盯着远处仍发出闹人水声的瀑布，似乎打定主意要避开一切眼神交流。
Clark不知道该说什么。“你会感冒的。”他干巴巴地说，“我们得想办法弄干你的衣服。”
Wayne因为这句话改变了他的主意，他抬起头非常快速地瞟了一眼Clark，然后沉默地把披风还给Clark。“我不会感冒。我用这种方式冷静下来，这里让我保持平静。”
“好吧，这听起来很像是蝙蝠侠的选择，但你的生命体征似乎不太同意。”Clark皱着眉抱着披风，现在冒险把蝙蝠侠裹起来不是个好选择。或许是一位寒冷，或许是因为他选择的某个字眼，Wayne颤抖了一下。
“你怎么找到我的？”
这个问题让Clark有点尴尬，他不想让自己显得很蠢，尤其是面对可能是地球上最聪明的人的时候。“我熟悉你的心率。在战场上这样判断你的位置比较有效率，我不太喜欢看那些……电子设备。”
“你把我的心跳从几十亿人中捡了出来。”Wayne直视着他，眼中尖锐的情绪让Clark有些难以直面，这太可疑了，现在蝙蝠侠肯定怀疑自己是用了X视线偷窥他面罩下的真实面容，或许回去他就会给面罩加一层含铅的保护层，或者别的什么Clark的视线无法穿透的东西，把他和自己隔得更远。
“你不信就算了。”Clark有些垂头丧气的回答，“我确实找错了好几次呢。我找到上一个和你心率相似的人是个二十岁的女拉拉队员，我想她应该不是你。”
Wayne沉默了很久，这对蝙蝠侠来说没什么奇怪的。
“不，不是。我相信你。”最后他说，“我很抱歉让你这么……费心。”
“这不是我一个人的主意，我是代表整个联盟而来的。我知道你现在正经历着什么，我不能说我感同身受，Bruce，但我为你而感到……悲伤。我们每一个人都很担心你。”
他就那么叫出来了。很自然地，就好像他这样做过上万次一样，就好像他还没有清楚他的真实身份之前就在心底呼唤过千万个可能的名字。
Bruce僵硬了一下，但他没有阻止，只是随后又客气但短暂地笑了笑，“我很抱歉。”
“你不需要抱歉，我只是想说……我……”
“你先回去吧。下次会议我会去的。告诉大家不用太担心我，我需要一段时间调整。”Bruce在他失去合适的语言时打断了他，Clark点点头，他很清楚这是结束的标志，这就是他该做的了，在他的朋友最艰难的时刻，在他同时失去了他的秘密与他的家人（他相信那个罗宾是他的家人）时，在他想要消失的时候告诉他有人在找他。Clark怀着一种微妙的感情慢慢离开地面。
留下。留下。
他回过头吃惊地看着Wayne。
“走吧。我觉得这里也没有什么好送的。”Wayne冲Clark点点头。
留下。和我待在一起。就一会。
“不。”Clark回到地面上，双脚轻轻地接触草尖，“事实上，在你打定主意自己已经完全冷静下来并且打算吃点东西之前，我会一直待在这里，确保你不会干出什么别的伤害自己的事情。为你所爱的，还有爱你的人，你必须健健康康的回到哥谭去，”在蝙蝠侠皱起眉头马上就要说出某些严厉的句子是Clark又快速的开口打断他，“我的名字是Clark Kent。我想我们应当重新认识一下。”
蝙蝠侠的嘴角抿成一条标志性的直线。
“如果你坚持的话。”他别开眼，一层痛苦的尘埃被水珠冲刷着留下一道清晰的痕迹，消失在心口处，“Clark。”
【TBC】
评论(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