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民国AU】蝠至心灵 [试阅章]
《蝙蝠侠的恋爱咨询》和《I'm not an early person》暂时停更 大纲已完成所以可以保证不会弃坑 只是感觉最近状态不太好写出来的东西大多不太满意所以可能需要一点时间调整，预计一周后恢复更新
这一篇不一定会写成文，不过有一些脑洞片段，看看以后有没有时间可能会写下去
正文：
上海是一座云雾缭绕、镶金带玉的巨大香炉，林立的烟囱、流转的资金是他的贡香，纸醉金迷的上流社会、一夜暴富的神话是他巧夺天工的浮雕，黄浦江上缭绕的雾气混合着昼夜不息吞云吐雾的烟囱中冒出的滚滚浓烟是他的香雾，而更多的，是燃烧殆尽的香灰，他们堆积在破败里弄的巷口垃圾堆，工厂食堂污垢的泔水桶之中，除了疲惫而即将熄灭的火焰，这其中还有更加炙热，更加神秘的火焰在燃烧，足以熔尽整座香炉的高温在层层叠叠的香灰之下蛰伏。
在这座现代都市浓缩的香炉之中，我的朋友B君或许是最与众不同，难以定义的角色。这是他的城市，他是这座香炉的守护人和信众，但心中又总是怀有彻底砸烂这座香炉的熊熊怒火，他在炙热的灰烬与华丽的浮雕之间匍匐，斗篷和皮肤上都留着尚未燃尽的灰烬造成的烫伤，他是这座城市，这香炉中的最神秘的部分，世人只当他是神话，但实际上他是唯一有能力将那些蠢蠢欲动的火焰全部浇灭，将这座香炉彻底废弃，只作为一样古董收藏的人。我清楚他曾经无数次这样想过，甚至有过这样的尝试，但他最终选择抱着滚烫的香炉以致双手满是水泡。
B君的存在，这个神秘而居于一切之上，甚至让官员和洋人胆寒的人，让这座城市由香炉变为神龛。
——摘自孔克南《B君记事》
正是上海的伏旱天气，从城中数不尽的穿城而过的溪流之上腾起的雾气洁白如丝，织成了密实的白绢，绊住人的脚步，不论是黑暗中满怀杀意的，或是包围中孤立无援的。
克南躲在一个死巷里屏着息，他摘下蒙了雾眼镜来擦了擦，半个镜片在他刚刚滑到在石板路上时跌破了，何况现在早已过了十点，有没有眼镜在这篇工业文明尚未临幸的地方都没什么分别。他并不害怕特务，孔家的武馆在苏州是闻名遐迩的，但外面恐怕已经被重重叠叠地包围起来，又都带着枪，单凭他一人难以应付。
克南把眼镜向后一丢准备冲出去作最后的周旋，却没有听到预想中眼镜落地的声音，反而传来衣服簌簌的响声。这死巷里还有别人。克南瞬间感觉浑身僵硬，好像被蛇咬了一口一样冰凉的感觉扼住了他，这不可能，除非他从上方跳进来，他刚刚选择这条小巷躲避的时候确认过这里空无一人。
“我还以为你会聪明些，”他听见黑暗里传来那人喉咙里吞过炭块一样嘶哑低沉的声音，“外面的人不是你对付的了得。”
喑哑的声音，黑暗之中自上空突然出现，伴随着暗杀与劫掠，几个要素重叠，一个模糊的影像渐渐在他的脑膜上形成。如果不是特务，那么，就是那个人了，他在《申报》上写过几片关于此人的报道，但从前关于他的消息一直是捕风捉影，警察局公开否认此人的存在，在这个人人自危的地方他的立场非常模糊，他同时和洋人警察、巡捕、官员、黑帮甚至地痞瘪三对着干。
“孔克南，《申报》记者。”克南压低声音自报家门，向着声音的方向走过去，那个影子站在黑暗中迟疑了一下，没有动，“我认识您，孔先生。”他似乎发出了一声嗤笑，不过那喑哑的嗓音让这更接近野兽的威吓，“你现在可是上海名人。”
“我也认识您，蝙蝠侠，如果方便这样称呼的话。”克南大着胆子和对方交谈起来，“我没想到这样的小事会惊动您，我也略懂些拳法，这种事对我而言是家常便饭。”
“你过谦了，孔先生。”略微的迟疑之后蝙蝠侠从黑暗中走了出来，他打扮很奇怪，黑白相间而极其合身的衣服即便是以当代已经十分开放的时尚风格来评价也是新潮的让人有些难以接受，他的身上，胸前和背后长长的红黑相间的披风都装饰有旧式宅院门楣上祈福的蝙蝠文饰，面罩上也配合的装饰有尖尖的耳朵，眼睛不知做了什么处理冒着红光，但是这幅模样倒是足够骇人。“我已经看了不少时候，但这次不是你能解决的，否则我也不会接触‘为民喉舌’的记者。”
克南脸上一阵燥热，对方想必早已读过他那些捕风捉影的报道，但现在不是叙旧的时候，脱困才是首要任务，对方既已现身，甚至还和他尚且算是友好地交谈了两句，想必已经有了办法。“既然有幸劳您费心，那还请您好人做到底吧，我刚刚只是一时冲动，想拼死一搏，但为了一群狗头丧命也实在是不值。”他虽然拿不准这位蝙蝠侠的性子，但打定主意对方断不会因为几篇报道记恨与他见死不救，客客气气地等待着对方的回应。蝙蝠侠没回话，从革带上取下一把来复枪模样的东西，克南表面上仍是那副诚恳的样子，身上却止不住地冒冷汗，直到对方将枪口指向屋檐，扣动扳机后发出颇响的一声，一根绳子腾跃而上挂住了屋檐，外面浓雾之中好像凉粉被抛入油锅，一时脚步声、叫喊声从各个方向向他们涌来，克南浑身的汗水一下子蒸发进了雾气之中，他目瞪口呆地看着蝙蝠侠抓住绳索攀附而上，最对方骇人的红眼睛的瞪视下只能紧跟其后，抓着绳索攀上屋顶。
蝙蝠侠收起绳索，他腰间传来细微的响声，克南眯起眼睛细看，对方腰上挂着“蹀躞七事”，组玉佩一样的各色小物件，竟也能做到疾行而珮声不乱。“步子轻些。”蝙蝠侠私有不悦之色，克南黑暗之中又隔着对方面具也看不真切，“我送你回去。”
克南的第一重惊讶在于对方主动提出亲自护送，第二重则在于蝙蝠侠竟连自己的处所也知道。蝙蝠侠没解释什么，只是态度强硬地要求对方跟上自己边快步离开了。光亮而潮湿的屋瓦在克南足下步步犹如开春的河面，一不小心就会四分五裂，还要留神跟紧如履平地的蝙蝠侠，心里虽有些埋怨，但还是感激的，若是蝙蝠侠把他丢在这里，他定要在屋顶上缩到明天早晨，他是熟悉上海的，但从这里看上海变成了另一个样子——克南抬头向远方瞟了一眼，浅绿色的绦带一样的小溪绕过散落在草丛中棋子般密布的人家，从屋瓦上看上海竟变成了另一个世界，远处高耸的工业烟囱吐出的浓烟竟与近处农家的炊烟相差无几，城市和民居都被拉远了，剩下的只有黑暗，他和蝙蝠侠在这浓雾中小心翼翼地穿过黑暗。
“跟紧了。”蝙蝠侠喑哑的声音让他回过了神，克南只能用袖子擦擦额角又沁出来的一层汗，这没什么用，他浑身哪里都是汗，尝试着在光滑的屋瓦上加快速度，一边心里怀疑着对方是否有什么蝙蝠神灵保佑。
等到他们终于到达目的地，黄种人版的“寒士街”，克南的家时雾气已经消散，月上中天，他破旧的小院被照的惨白，院角潮湿的木柴和吊在半空中的纱窗让这处居所显得格外寒酸。蝙蝠侠站在门楣下，似乎是因为月光的缘故，此刻他的形象不显得十分骇人了，他的衣服或许是什么丝绸面料，在月光映照下也散发出盈盈的微光，整个人轮廓模糊，倒像是个祠堂中的远古图腾。“我以后会自己小心，”克南站在院内向对方致谢，想跟对方握个手，但总觉得这样有些古怪，也就作罢了，“这样的事情不会再见报了。”
“如果你说的是你报道的那个派人追杀你的官员，不用担心，我会处理好的。”蝙蝠侠硬邦邦地说，克南一时没明白他的意思，困惑地看着他，对方就好像受到了极大地耻辱一样顿了顿，“继续做好你的事，这种事情我替你解决，中国需要你这样的记者。”末了武将亮相一样向后一甩披风，似乎就要准备离开，克南感觉一团火堵在嗓子里，急急地开口叫住他，在对方表达疑问的无声逼视之下匆匆跑进他狭小的屋子，炉子上还滚着水，还有前两天刚发下工资来买的两个鸡蛋，本想回家带给爸妈，想来那时候也不新鲜了，还是趁现在用了吧。他找了个最完整的碗往里磕了两个鸡蛋，用开水冲开后盯着那鹅黄色暖烘烘轻飘飘丝绒一样的鸡蛋花看了几眼，狠狠心往里放了一勺糖和几滴香油，搅匀后急急地跑回院子，蝙蝠侠仍等在门口，抱着双臂似乎有些不耐，当他看到自己手里捧着的东西时明显是一愣。
“鸡蛋茶，治嗓子好的，”克南真诚地看着对方，“就算不为治嗓子，补补身子也好。”他没什么能报答这位恩人，除此之外他唯一能做的或许就是为他写几篇歌功颂德的文章，但这也是对方最不想要的。蝙蝠侠抿抿嘴——这是他唯一表现在外的表情——好像是想笑又好像是想叹气那样，伸手把鸡蛋茶推向了克南，“都是分内之事，我有需要的时候会来找你。”他颇为僵硬地伸出一只手，克南猜测这大概是他第一次这样做，忙不迭的把鸡蛋茶换到左手伸手握住对方的手，隔着皮质的手套感受不到对方的体温，但克南与对方的距离足够看清他露出的那个一闪而过而又似乎十分痛苦的微笑，隔着面罩他是无法如此准确的体味对方情感的，只是月圆之夜人总多情，不免让克南给这个时隐时现的神秘角色添上了一些人性化的幻想。
那是极短暂的握手，克南察觉的对方的不自在便早早松开了手，蝙蝠侠致意一般冲他略一点头，便一跃跳上最近的屋顶，克南这才反应过来之前在死巷之中对方不过是为了照顾自己才冒着暴露的风险弄出那么大的动静，看着月光下对方翻滚如乌云一般的斗篷，倒是也像傍晚时蝙蝠振翅而飞。
蝙蝠入宅，福气自来。克南看着远处渐渐消失的红黑披风，有些好笑，他一向是最恨这些迷信的东西，如今却因为这位蝙蝠侠站在自己的廊下而十分喜悦起来。月光之下，空气似乎格外轻盈且清爽了，他拿着那碗热乎乎的鸡蛋茶，觉得自己荒唐的很，蝙蝠侠那样的人物怎会稀罕如此人间烟火的报答。他想起自己桌案上还有篇关于蝙蝠侠的报道，如今有了丰富的材料，却没有什么兴趣写下去了，他渐渐明白了主编的话，有些东西是不能公之于众的，即使他是真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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