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reyr

不要给我的老文点赞 感谢
补档见afd同名id或wland(wid.89438)

【吏青】清醒梦 Ch.13

#本章有过去式青娅


冬青:

如果冥王找你麻烦,就去湖北神农架的诸相山避风头。那是冥界的监管盲区,有我的安全屋,具体位置看地图。那房子我设了结界,没有钥匙,你直接推门就能进去。蚩尤灵魂覆灭后,冥界肯定会有大变动,只要躲过这一阵,你就彻底自由了。

别墅我已经全款买下,购房合同还有其他文件都在房东那,你有时间就联系他拿回来。以后房子就是你的,只要你想,你就一直住在这。

另外,我房间床头柜里有个木盒,放了几张卡,你需要钱就直接从里面提。密码你能猜得到。

别作死。照顾好自己。


赵吏


夏冬青极力控制自己不要把手中便条一样的“遗书”揉成一团,或者撕个粉碎,尽管这像是阻止发生在身体里的一场爆炸一样困难,他最终还是做到了将纸按原样折好,塞回信封里。

“这是在耍我吗,虹医生?您在哪里装了监视器吗?一会是不是还会冲出来一大帮人欢呼整蛊成功?”

“冬青,这真的是赵吏写给你的,如果你不相信,可以联系专业机构鉴定笔记——”

赵吏!”夏冬青完全没有理会虹医生在说什么,在病房中一边踱步一边大声喊道:“你他妈的给我出来,赵吏!你躲哪呢?你和娅合起伙来整我,整个泰山府君都是你俩恶作剧的一部分是吧?!”

“冬青,你先别激动,赵吏遗书还有另一部分。”虹医面向他,缓缓后退到门口,但并没要离开的意思,反而用身体牢牢堵住房门口,“我马上就可以交给你,然后你就可以离开滨海,到更安全的地方去。”

“另一部分所谓的遗书,就是地图是吧?”虹医生的表情让夏冬青没忍住干笑出声,“还真是。然后我是不是就要被送去诸相山,拿着赵吏的手绘地图参加寻宝游戏?我告诉你们,没门。我不去诸相山,我再也不想过任何人给我安排的人生了,如果冥王打算杀我,那就让她来,让这一切赶紧结束!”他指向窗外已经擦黑的天色,“从七点钟到现在,我昏迷了将近十小时,你不会说这是我自己嗜睡导致的吧,虹医生?你给我下药了,随意使用麻醉、精神药品,你的行为涉嫌投放危险物质罪,依刑法第一百一十四条,可处三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

声音突兀地卡在了嗓子里。

他刚才余光瞥见赵吏似乎就站在窗边,面沉似水,但只不过是一眨眼的功夫,那里又什么也没有了。

夏冬青只感觉刚才还跟滚沸的粥一样咕嘟冒泡的头脑瞬间沉进了冰水。他喘着气,慢慢回床上,尽管已经在药物的作用下昏睡了很久,他仍然感觉很疲倦。

“对不起,虹医生。我没有想要威胁,或者指责您的意思。其实我没想到赵吏会留遗书,这实在是……太不像他了。我总觉得,他要是真的打定主意要……离开的话,就一定会消失得彻彻底底,像从来没出现过一样,一点属于自己的痕迹也不会留下的。有一次,他在房间里放了根香蕉,还留了一封信,说自己灵力耗尽变成了香蕉。”说着说着,夏冬青不由得笑起来,“我当时还以为是真的,急得不知道怎么才好,转头就看到香蕉被娅直接剥开吃了。也只有我会被他这种无聊的恶作剧骗到。”

一会狗一样乱咬人一会笑,我大概真的已经疯掉了。他想。

说不定从上周日那一枪开始,我就已经疯了。根本没有什么虹医生,这房间里发生过的一切是我的臆想,现实中的我已经因为在大街上发疯被关进精神病院了,所以我才无论如何都无法离开这个房间。

“我知道赵吏已经死了。如果他真想捉弄我,这遗书反而会写得更长、更抒情点。”夏冬青轻声说,垂眼看着手中仍然没有一丝折痕、平整如初的信封,看着“冬青亲启”四个字。

——“永远和自己最爱的人在一起,最好。”赵吏隔着玫瑰,向阔别十五年的阿宝单膝跪地。

——“最好的是,他们永远都不会变。”赵吏望着星空,呼出的一团白气瞬间消散在咸涩的海风中。

——“每个人都想感受到……感到爱的温存。每个人都想得到幸福,世界上每个人都一样……我也一样。”赵吏双眼紧闭,颤抖着额头靠上他的枪口。

——“有你送我最后一程,我很高兴。”赵吏说。

有什么好失望。所有的话都早已说尽,所有的要做的事,也都早已做完。如果有什么事赵吏一直没有说,也没有做,那只能说明他从来没有过那个心思,一直以来都是夏冬青在庸人自扰。

“好了,带上你的东西,我们走吧。”虹医生突然转了口风,打开身后原本被她堵得严严实实的房门,“去我的办公室。虽然你说不想去诸相山,我还是得把地图交给你,还有对你的经济补偿。”

“什么经济补偿?”夏冬青被她一点也没有铺垫的态度转变搞得一头雾水。

“我对你违规使用镇定类药物的赔偿。当然,我可以向你保证是出于治疗目的,但如果你觉得不能接受,我也完全理解。”虹医生说话时并没有看他,而是看着他身后某个地方。“可以的话,我希望这件事我们能私了。”

夏冬青完全没想过要索要什么所谓的赔偿款,也并没真想用所谓的“投放危险物质罪”起诉虹医生,在病房里说的那些顶多算是发泄情绪,现在回想起来还觉得挺丢脸,但虹医生随即便提出了一个他完全无法拒绝的条件:“如果你同意私了,作为附加条件,我可以告诉你一件你想知道的事——你做的那些量表,赵吏都没做过,他找到我不是为了治病,而是另有原因。你可以直接离开,然后该走什么维权程序就走什么程序,也可以在这里等我去取赵吏的过程记录,然后收下这笔钱,咱们这件事就算结束了。”

将他带到一间相当宽敞,比起办公室更像普通人想象中的心里咨询室的房间之后,虹医生再一次离开了。夏冬青不是没有考虑过这可能又是虹医生拖延时间的手段之一,这个女人实在太过古怪,倒也能说不愧是赵吏的心理医生。但几番权衡下来还是决定姑且再等等。

最后一次,如果这次又是在骗人,那就……那就算了吧。夏冬青想。也不能真把人家怎么样。

他叹了口气,取出赵吏的遗书,努力压抑心中翻涌的感情,把它当成法考案例分析一样又读了一遍。

赵吏似乎早就预料到冥界会出变故。茶茶将全部鬼差召回冥界,要么是为了御敌,要么是主动出击。蚩尤的灵魂对冥界和昆仑而言是核武一般的存在,他的存在是一个极大的不稳定因素,让双方都不敢轻举妄动。昆仑担心冥界利用控制轮回的便利唤醒蚩尤,彻底颠覆人间的秩序,而茶茶最大的顾虑则是昆仑会直接对蚩尤的灵魂下手,就像娅引天雷导致的那场车祸那样。

夏冬青开始不自觉地开始发抖。他连忙攥紧双手,企图强制自己的思绪从这件事上抽离,但越是不想触及与娅有关的回忆,那些事就越发清晰的历历在目。

盗取羽衣、不再回到昆仑的后果是什么,娅从来没有坦白地告诉过他。夏冬青只知道从泰山府君祭那一晚以后,娅的生活变得与普通人类完全无异,亲力亲为处理着生活中各种或枯燥或棘手的琐事,没有分身,也没有力大无穷。

泰山府君祭刚过去那段时间,夏冬青不时会突发昏厥和高热,严重的时候甚至会浑身抽搐。他依稀记得自己有一次半夜烧得说胡话,娅跑到马路上拦车,送他去医院挂急诊。好不容易打到车,两人挤在后座上,娅把他揽在怀里,两手捂住他耳朵。什么也听不见,什么也看不见,意识模糊的夏冬青感觉到温热的液体落在脸上一瞬,但很快又被拭去。

娅在哭。他被高热和恐惧搞得像开足马力狂转的搅拌机一样的大脑勉强意识到这一点。

这种状态断断续续持续了两个周,夏冬青的身体和精神状况终于勉强算是稳定了下来。娅每天都花很多时间与他说话,跟他谈最近更新的韩剧,谈小区业主群里的八卦,甚至是谈天气、谈新闻、谈物价,谈那些九天玄女原本不屑一顾的事情。她努力表现的和之前一样骄傲、风趣,乐天得甚至有些没心没肺,但夏冬青不需要视力也能感受到这伪装之下的痛苦和焦虑。她常会因为一点风吹草动就突然冲到夏冬青身边,反复旁边确认他的安全,或是在流水账一样的闲聊中忽然哽住,片刻的沉默后又蹩脚地开启其他话题。

每当这种时刻,夏冬青总会感觉套在自己脖子上的绳索又被收紧了一点。他只能对一切假装一无所知,尸体一样整日躺在床上,回避娅的痛苦与焦虑,觉得自己的心就像眼前所见的黑暗一样。

与娅分手是在泰山府君祭结束的第十九天。夏冬青有些不太记得例行公事的闲聊是如何失控的,总之就是他再也承受不了杀死“情人”、欺骗伴侣与失去挚友的折磨,在如暴风雨般压垮一切的自罪感中,向娅坦白了一切。

然后娅说,她早就知道了夏冬青对赵吏的感情,或许比夏冬青自己意识到这一点还要早。

“我那时候想,不管你想最终怎么选,我都能接受。我甚至想过,可能你跟赵吏在一起会更开心,不用面对那么……残酷的命运。但当你还是选了我,我发现……我发现我没法放开你,冬青,哪怕我知道你在做违心的选择。”

那时候,娅的声音很平静,平静得像是结冰的湖面。

“琥珀离开昆仑的时候,我并不理解她的选择,但我一直觉得,她能为‘爱’牺牲掉自己作为天女拥有的一切,她很勇敢,很无私,而那个得到她爱的人类蒙受了他根本不配享有的恩惠。但是直到现在我才意识到,我爱得太自私,给你带来了痛苦。”

一个饱含祝福意味的吻轻轻落在夏冬青额前,像一只蝴蝶在那里收拢翅膀,短暂休息了片刻。

他的出轨,这日夜折磨着他的罪行得到了如此轻易、如此温柔的原谅,但套在脖子上的绳索并未因娅的谅解而消失。相反,它连最后一丝喘息的余地也收紧了。

人生太短,人间又太辛苦。幸好娅的一生很长很长,总归是能把这些彻底淡忘的。夏冬青想。

但回到昆仑真的是好选择吗?如今冥界出现的变故,或许就是与昆仑爆发冲突在即,九天玄女是东方的战神,这样关键的战役,她不可能独善其身。

思绪被开门的响动打断。虹医生抱着一个深蓝色的磨砂面档案夹走进来,墙上的挂钟显示距离她上次离开过去了十分钟。

“你还在这,看来是准备接受我的提议?”她看起来像是终于松了口气,“那我把两万直接转到你卡上。”

“两万?!”夏冬青下意识站起来,“不、不用这么多。就算是赔偿,也……也太多了。我不能收的。”

虹医生看了他一眼,笑了笑,带着几分促狭的意味。“之前都说好了,你就收下吧,冬青。做了亏心事难免害怕鬼敲门,这钱你要是真不收,我就再也踏实不得了。”

夏冬青本来就面皮薄,话说到这个份上,他也不不知道要如何再推脱。坦白地说,他确实需要钱,早上跟虹医生提出会负担自己的治疗费用也的确算是打肿脸充胖子。现在手头的钱全加起来,满打满算也就能再撑一星期。

姑且就当是问赵吏的朋友借了钱以解燃眉之急吧。反正这样的话卡号也互通了,等自己情况有所好转,攒出钱来马上还回去。夏冬青看着银行发来的到账通知,只觉得手机烫手得很。他原本也不是为了这笔所谓的“赔偿款”才在这里等虹医生,但现在吃人嘴软拿人手短,户头上多了人家打来的两万块,他又觉得自己真正想知道的事情反而没勇气问了。好在虹医生这次倒是信守承诺,相当爽快地告诉夏冬青,她这里除了常规的心理咨询以外,还有一些比较特殊的治疗项目,比如记忆唤醒。虽然主要针对的还是车祸、手术或者严重精神创伤引发的心因性失忆,但也有比较特殊的病人,比如赵吏。

“赵吏想找回他过去一千多年中,因为没有灵魂而遗失的记忆。通过催眠,我能在他梦中唤起特定的情绪,有一定可能触发过去同样让他产生过类似强烈情绪的记忆。如果他的梦能延续到深度睡眠阶段,就会出现梦呓,我会把梦呓内容记录下来,去年从2月24日到12月22日,赵吏所有的记录都在这里,你可以把他当作一份赵吏记忆的索引。”

夏冬青眨了眨眼,看一眼虹医生,又看一眼深蓝色档案夹,又看一眼虹医生。

“这个能给我看吗?不行的吧,不侵犯赵吏的隐私吗?”

“隐私嘛,反正我跟赵吏是没签过什么保密协议之类的东西。”虹医生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桌上的档案夹,“我这个心理医生,医德医术又都不怎么行的样子,经常牵扯进医疗纠纷里。”

“虹医生,刚才是我不对,我是对您有些怀疑,但我真的从来都没有觉得您——”

“我知道,冬青。那些事你别往心里去,过去一段时间你压力太大了,适当发泄对你的情绪有好处。要是能安慰到你的话,我不是没有遇到过被病人拿刀指着。”虹医生微妙的表情最终定格为一个饱含关切的真实笑容,将文件夹连同一张A4纸一起推到夏冬青面前,“赵吏遗书的后半篇,以及他的治疗记录以后就交给你了,你想怎么处置自己决定就好。放心,这些东西交给病人家属,不算违反职业道德。”


直到被虹医生的某位助手送出诊所大门,夏冬青提着装有赵吏“遗物”的纸袋,站在华灯初上的闹市街头,还是觉得很不真实。

路灯下有个人影,很淡、很模糊,几乎看不清,是个字面意义上“人的影子”。

小时候在孤儿院,表现好的孩子会得到太妃糖做奖励,包装是彩色玻璃纸,亮晶晶的,捏一捏会哗啦哗啦响。夏冬青往往不是个“表现好”的小孩,他很少能得到糖,但收集了很多糖纸,有些是在地上捡的,有些是做了好久的思想斗争,红着脸其他孩子要的。他把那些脏兮兮、黏糊糊的糖纸洗干净,贴在玻璃上晾干。阳光好的时候,光线会透过糖纸,把上免印着的卡通人物映到墙上。夏冬青窝在窗台下面的阴影里,仰头看那些彩色的模糊影子,想象着他们动起来的样子,和自己说话的样子,觉得心里和嘴里都比吃了糖还甜。

夏冬青朝那影子跑过去,离得近了,终于能看清五官,看清那双漂亮的凤眼中笑意漾开,看清自己的影子映在他眼底。 

“怎么把自己整成这幅衰样了。”会动的、会说话的影子对他说。

“这几天关在这,憋屈死了。”

“你能不能行啊夏冬青,”赵吏撸狗一样逮着他脑袋揉搓。反正头发也不会真被揉成鸡窝,夏冬青并没躲开这一顿呼噜毛。

“怎么着,没人给撑腰,受委屈了?”

委屈死了。他在心里说。

这话里有一点点嗔怨,一点点依恋,像最喜欢的饮料只剩了最后一口,端在手里晃来晃去,杯子几次贴上唇边又放下,还是舍不得喝完。

“还说我,怎么你现在变这么模糊了?我都快看不清你了。”

“你饿了呗,饿的头晕眼花,就是地上掉一百块钱都瞅不着。”赵吏拍拍他的头,说的轻描淡写,“那边有夜市,买点吃的去。”

“算了吧,回去随便弄点吃的,要是有冥界的人跟上——”

夏冬青赶忙捂住自己积极发言表示反对的胃。确实有,不止一点饿。今天早饭还没吃就被虹医生下药放倒了,一睡直接把晚饭点都睡过了,距离上次吃东西都过去快二十四小时了。

“你搁肚子里养蛤蟆呢。”赵吏爆出相当豪放的嘲笑,“别磨叽了。他们爱跟不跟,跟着正好,让冥王那老王八蛋看看,我们在人间好吃好喝,她在冥界只能喝大肠杆菌亚硝酸盐严重超标的忘川水,酸不死她。”

“她至少还能喝到忘川水呢,你现在不是只能喝西北风吗。”

“不是小王八蛋你到底跟谁一边的啊?”

虹医生的诊所对面就是一条小吃街,正是上客的热闹时段,乳白色的蒸汽一团团飘上紫红的天空,左右两边都是连排的手推车,各家摊子上吊着明暗不一的暖光灯,照着爆炒油炸叮咣作响的一锅热火朝天,或是生煎炙烤吱吱作响的一块铁板。夏冬青一进去就挑花了眼,只觉得空着肚子什么都想吃。理智在反复告诫他买多了也吃不下,再者说他现在花着“来路不正”的钱,根本没有冲动消费的资格,但赵吏推销起来简直比小吃摊主自己还热情,如果他当年对444号便利店的生意也这么上心卖力,那可能就没有711之类的什么事了。总之,等夏冬青开始后悔,已经为时晚矣,手里捧了杯刷甜辣酱的炸串又端了盒撒酸豆角的烤苕皮,手腕上挂着锅盔炸鸡腿竹筒粽子金丝牛肉饼。吃饱喝足的夏冬青痛定思痛,下定决心不能再被蛊惑,结果路过煮虾滑的摊子还是走不动道了,喝了一小碗切了青黄瓜香柠檬的酸辣虾滑粉丝汤,还忍不住巴巴地望着锅子里红亮香辣咕嘟冒泡的重庆火锅汤底。

“想吃就再买一份。”恶魔又在耳边低语。

夏冬青拼命摇头。

“那就留点肚子换一家吃,前边还有家酱肉汤包呢,皮特薄,都能看着里面的汤。你那些炸鸡腿啥的拿回去剩到明天还能接着吃,汤包不一样,就趁个热乎劲,刚起笼的时候撒点醋和辣油——”

觉得自己已经撑到爆炸的夏冬青忍无可忍,竖起食指打断打断道:“别说了,算我求你。下次,下次再来先吃……”

好近。

食指就贴在将启的唇边,赵吏低垂眼睫,怔了一瞬,复又抬眼望进他眼中,像是黑夜中忽然划亮了一根火柴。夏冬青只觉得脑袋里炸开了一朵烟花,炫目的色彩和爆破的巨响震得他一阵发晕。流星坠落时的渴望、电闪雷鸣中的情欲、霞光万道下的思念,以及此刻,落在他指尖的一小个吻。

“……汤包。”

夏冬青艰难地吐出最后几个字,不用摸也知道自己连耳朵都是热的。

“那就说好了,你和我一起,下次还要再来的。”赵吏缓慢直起身,仿佛远处飘来的水雾一样模糊不清的手握住了夏冬青仍僵在原处的食指,“所以,不可以再伤害自己了,能答应我吗,冬青?”

手里的小吃正在慢慢失去温度,锅盔在变硬、炸鸡腿的酥皮在变湿、竹筒粽子在变粘牙、炸串透出隐约油腥味,但夏冬青并不觉它们正在对自己丧失吸引力——与其是说是时间在它们身上流逝,不如说是在回溯,回溯为曾经的每一个星期四的晚上,会在赵吏回来后,出现在夏冬青书桌上的宵夜。

那个从虹医生的诊所带来的、装有赵吏的治疗记录和遗书的纸袋,此刻就平放在他腿上。一千年多的记忆,倒也并不算沉重。

夏冬青郑重地点点头。

“事不过三。”他说。


【TBC】

旁观夏冬青被空气狂撩的小吃摊老板:小伙子 你这一会摇头一会点头 手上比一嘴里又说三 到底要几碗



这一章比较短 因为本来是和下一章连在一起 怕太长了影响观感才单独拆出来

虹医生给冬青的钱是赵吏出的 自己的老婆自己养

评论(12)

热度(42)

  1. 共2人收藏了此文字
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